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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by kuroki ID=14778035。

【雷安】第四乐章(上)

小提琴x钢琴←

我也不知道什么pa反正写的乱七八糟的【】

不是专业者所以bug很多不要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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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ok的话↓


00
雷狮搬进公寓的时候是八岁。
搬家公司的卡车停在铁门外,雷妈妈下车招呼工人把那些贵得吓人又脆弱得要命的录音设备往下搬,雷狮耐不住性子跳下车径自穿过铁门,紧接着一阵嘹亮的噪音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隔空把他钉在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愣神半天,跑向了声音传出的那个窗口,二楼的住户窗子没关,他跳起来两下尝试着扒住窗户没有成功,隔着一层楼的高度他只能依稀看到一根棕色的呆毛。
噪声戛然而止,窗口传来中年女人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窗户边重新传来声音,不同于刚才,钢琴声舒缓流畅,他听着有些耳熟。
“看来咱们的邻居是同行啊。”雷妈妈走过来拍了拍他,“走吧,去新家看看,顺便和新邻居打个招呼。”
“刚才那是什么?”
“《爱的礼赞》,之前不是拉给你听过?”
雷狮紧皱着眉头看着他妈:“那不是小提琴的曲子吗?钢琴是陪跑的啊。”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带着愤怒的声音:“钢琴才不是陪跑的!”
雷狮抬起头,九岁的安迷修扒在二楼的窗户上握着小拳头盯着他,小脸涨得通红,一副想跳下来和他大打一场的架势。
他刚想回敬对方点什么,窗户的另一侧响起了中年女人的呵斥,安迷修犹豫着回头看了看,又扭头愤愤地瞪着雷狮,最后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拉上了薄纱窗帘,那阵断断续续卡壳的噪音和那道小小的身影一起被窗帘过滤成了模糊的一片。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01
公寓一共有六层,一二三层是安迷修家,四五六层是雷狮家。
安妈妈在得知有新邻居的时候还担心自家孩子练琴会不会打扰到邻居——即使琴房的隔音效果不错,但是安迷修制造噪音的水准也不容小觑。不过最后这点担心在雷妈妈带着雷狮拜访的时候全部消失了,两位家长相谈甚欢,全然不顾两个孩子已经在地上扭成一团。
“钢琴厉害!”
“小提琴厉害!”
“你都不会小提琴!”
“我马上就会了!我只要看懂谱子我就会了!”
“你连谱子都看不懂!”
“有种你教我看谱子!”
九岁的安迷修成功地被对方套了进去,抱着五线谱本子气呼呼地把雷狮拖进了自己的琴房。

两个妈妈目送着他俩进了房间,心有灵犀般地相视一笑。
“两个孩子关系真好啊,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不如有空让你孩子也来我们家玩玩吧?我们家也有录音室,正好让他们也熟悉熟悉。”
“没问题,有时间我一定拜访。”
“你们家孩子也是在A小学读书吗?我准备让雷狮读完小学去B音乐中学进修。”
“我也是这么打算,如果他争气的话我还准备送他去外省的大学,听说……”

此刻还在琴房和雷狮吵得不可开交的安迷修,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就此被和这个尚比自己矮半头的小屁孩纠缠在了一起。

当然过了很多年后雷狮比他高了将近半个头什么的,也都是后话了。

 

02

“我领结是不是歪了?”

雷狮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看一眼化妆镜:“没。”

“那我头发……”

“你太紧张了吧安迷修,都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还虚得跟小学生一样。”

“我、我才没紧张……”

“你背后衬衫都湿了。”

雷狮站起身,双手停在安迷修的肩膀上空五厘米,然后猛然用力拍了下去,安迷修本来就紧张得肌肉僵硬,被他这么一拍差点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干嘛?!”

“你是第几个来着?”

“倒、倒数第三个。”

“C大调前奏曲第六小节有没有中强?”

他满意地看着化妆镜里的安迷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雷狮怜悯地拍了拍安迷修的肩膀,“你还有十五分钟。”

安迷修愣在原地半分钟,盯着镜子里的雷狮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看我谱子干嘛?”

“你谱子就摊在地上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我没把谱子扔在地上过你看的是哪……”

“行了你快看你的谱子吧,别到时候丢人。”

安迷修依言低头默默看谱,雷狮靠在转椅旁边看着他的侧脸,被粉底覆盖了薄薄一层显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幸好安迷修不是紧张起来额头冒汗的类型。

还有五分钟。

“安迷修同学——”随行的老师从门里探出头来,“到你咯。”

安迷修僵直地站起身,雷狮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目送着他掀开幕布,走上舞台。

 

03
雷狮站在演奏厅的最后一排后面远远地看着舞台。

曲子是四四拍,技术性与观赏性兼备,流畅的滑音显得整个曲子高贵又优雅,像从白色大理石台阶第一节往下铺的天鹅绒地毯,像舞会上女孩子们划过四分之三个圆圈时轻巧的裙裾。舞台中央的安迷修被灯光打得糊成一片,雷狮眯起眼睛只能看到他上下翩飞的手腕子。

每个音都很完美,完美到了古板的程度。而且还是这么催眠的曲子,他怕不是故意想让一个厅的人为了他睡过去?

——并没有人睡过去,地毯铺到台阶的最后一节时音乐厅爆发出了热烈的鼓掌声,雷狮看见安迷修在那一片氤氲的灯光里起身,鞠躬,退场,他也忙不迭地从观众席退到后台。

安迷修坐在休息室里喝水,他脸上那点粉底基本被额头上的冷汗冲走了,幸好观众席离舞台远到看不清演奏者的脸。

“一会儿撸串不?”

“撸撸撸。”

“你今天曲子选的不好。”

安迷修停下卸妆的手:“啊?”

“你今天曲子选的不好。”雷狮重复一遍,“太平淡了,你哪儿来的勇气把催眠曲搬上舞台的。”

安迷修被他的话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我擦哪里催眠了”还是“你他妈不早说”。

“我在下面听着都怕你弹睡半个厅的人。”

安迷修啪地把卸妆棉贴在雷狮额头上,“你个学小提琴的别想跨乐器瞎指挥。”

“老子拎着小提琴就能站在路边钓妹子你能吗,别说毕业晚会了我看你单身到大学都找不到美丽的小姐和你四手联弹。”

“你等着,等我找到了我第一个弹给你听。”

你最好永远不要找到。

“行,我等着。”雷狮拽起安迷修的胳膊,“你赶紧换衣服去,老子要撸串知道吗。”

 

04

安迷修,18岁,高三,单身。

三年前和雷狮的插科打诨像是变成了诅咒一般,罪魁祸首还好死不死的在他隔壁和他的好哥们打着UNO。

雷狮说得对,他拎着小提琴就能站在路边钓妹子,他安迷修就不能把钢琴推到大马路上为自己暗恋的妹子弹卡农。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像偶像剧一般来一段被动的邂逅——坐在装饰着纱质窗帘的一阶音乐教室里,春风卷着花瓣往琴房里灌,然后推着单车的女孩子恰好路过他的窗口,对着他和他的钢琴一见钟情——不存在的,他的琴房从在高二的时候就被什么神秘力量挪到了走廊的最深处,连个窗子都没有,在他崩溃地打开门试图舍远求近的时候他隔壁的琴房的门开了,一年没见的雷狮探头对他比了个中指。

再比如两周前,他的单相思对象满脸通红地让他午休时间在演奏部天台等她,安迷修站在背阴里看着校乐团首席小提琴手紧张地把那封淡粉色散发着淡淡栀子香气的情书交到他手上,恍惚间自己心跳也漏了半拍。

然后他听见小提琴手说:“能、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交给雷狮同学?”

那个瞬间他觉得漏的那半拍要变成休止符了。

绅士风度支撑着他保持微笑接下信,那个笑起来特别可爱的女孩子朝他鞠了一躬说那就拜托学长了然后风一般地转身下了楼梯。

安迷修僵硬地走回演奏部敲开了自己隔壁琴房的门,雷狮跷着二郎腿对着乐谱架吃着火鸡面和他大眼瞪小眼,然后瞥到了他手里的信封。

“你干啥……良心发现找我表白?我是直的。”

“表个屁,”安迷修反腿把门踹关上,“乐团的姑娘,让我给你。”

雷狮愣了一下:“哦……你扔那儿吧。”他用筷子指了指那堆改废了的乐谱堆。

“……别吧你,好歹是妹子的心意。”

“连当面表白都不敢,也不见得有那么喜欢我。”

“我真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姑娘都喜欢你这款。”

雷狮嘬完最后一口面,盯着靠在门框边的安迷修:“你想知道吗?”

他走过去用手抵住了墙壁——他已经比安迷修高了快半个头了——然后一点点慢慢地拉近距离,安迷修的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他的睫毛还挺长的,雷狮想,然后十分自然地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安迷修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把呼吸全部喷在他的耳边。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良久的沉默后安迷修开口了:“你在干嘛?”

“……??”

安迷修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赶紧低头揉眼睛,头发非常正好地糊了雷狮一脸。

“雷狮你个恶党你刚吃完火鸡面还吹气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05

安迷修几乎没听过雷狮拉琴。

偶尔的一次,他抱着车尔尼咬着笔趴在地上琢磨怎么改谱子的时候,能听见隔壁琴房非常微弱的小提琴声。琴房的隔音太好了,他只能依稀捕捉到零落的音符,雷狮在拉《爱的礼赞》。

另一次他抱着乐理书匆匆忙忙从跑出教学楼的时候,他看见雷狮站在路边拉琴,初春三月的阳光隔了层层叠叠的樟树叶子细碎地洒了他一身,拉的是《圣母颂》,里三层外三层的女孩子把他围成一个圈,小提琴的音色婉转悠扬,夹杂着一点点草木的清香。安迷修停在原地听了最后的半分钟,在女孩子们的尖叫响起前抱着书重新赶往目的地。

“我爸让我回家。”

雷狮灌着啤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回家干啥,”安迷修闷头啃翅,“你不才高二吗。”

“高二结束就走。”

“这么急?你家有王位要继承?”

雷狮捏扁了啤酒罐子:“可能吧。”

安迷修终于从串串山里抬头看他:“……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

“回多久?”

“不知道。”

空气凝结了大概半首圣母颂的时间。

安迷修觉得自己应该道个别什么的,开口说的却是“认识十多年了我还没听过你正经拉过琴。”

“你不是听过的吗?那次在路边的时候啊。”

被发现了,安迷修噎了一下:“又不是拉给我听的。”话一出口他被自己鸡皮疙瘩爆了一身。

雷狮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老板结账!”

“你干嘛?”

“回去拿琴。”

“外面都要十一点了你去哪儿拿——别别拽我胳膊我自己走。”

 

06

雷狮把安迷修带回了学校后门,安迷修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利索地抓着围墙上的装饰栏杆长腿一跨翻了进去。

“愣着干嘛,”雷狮骑在墙头对他伸出手,“上来啊。”

三好学生安迷修感觉自己高中三年没触犯过的校规在这个晚上都触犯尽了,半夜十二点,他跟着雷狮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狂奔,看着雷狮翻窗户跑进演奏部练习楼的时候他深深地担忧起了学校的安保漏洞。同时他又紧张地四处张望,要是有保安来他就第一个自首顺便把雷狮供出去。

胡思乱想之际主犯已经抱着琴从窗户翻了出来。

“走吧,去礼堂。”

礼堂昏暗一片,安迷修开了手机前置手电筒,雷狮把琴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演奏台上,自己双手撑着台子爬了上去。

“你想听什么?”

安迷修眨了眨眼睛:“你想拉什么?”

雷狮没说话,起手运弓。G小调小提琴奏鸣曲。

安迷修举着手机大气都不敢出,他看不懂运弓手法,只觉得起手的柔调安详得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雷狮,礼堂顶端那点月光斜斜地笼罩在雷狮身上,像是有人为他的独奏打的聚光灯,又被尽数揉碎在和弦里。

一分钟后音符跳跃的节奏骤然加快,柔板转赋格,高声部的音符跳跃旋转,欢快得有点悲伤。黑暗里他看不清雷狮的表情,那点悲伤被回转了几个调子,停在礼堂的拱形天花板上飞快地消弭不见。

如果有聚光灯的话,安迷修想。如果有聚光灯的话,如果雷狮现在穿的不是运动卫衣而是黑色的燕尾服,如果台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而是座无虚席,如果演奏台上再摆一架三角钢琴——虽然这是小提琴的奏鸣曲,他可以坐在他旁边为他和音。

没有什么聚光灯和燕尾服,也没有钢琴,这是只属于一个人的独奏。

转至第三乐章音调恢复了柔和,琴弦的吟哦复又婉转悠扬,本应该有大提琴的和音润色,但是没有,琴声一下子显得有些孤独,高低声部对话变成了单方面的窃窃私语,小提琴独自坚持着把这点私语完成。

雷狮完成了最后一个连弓收尾,举着琴弓的手垂下,静静地调整呼吸。

安迷修坐在第一排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是要把他从外到里看透。

他突然有点烦躁。

“听完了,回家吧。”他蹲下身收拾琴盒,听见安迷修在背后问他:“第四乐章呢?”

“等我回来,”他说,“等我回来给你拉完第四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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